永遠的菊姊 真實的市長
 

文/金佑高

 

笑容和眼淚都很溫暖

大家的心目中,

已經有一個溫暖陽光的陳菊,

她的真實,

自然就像鄰家的阿姨,

也像家裡的好媽媽。

這一天,高雄市政府三樓的市長室,有一位特別的來賓。

 剛從北高雄的世運主場館視察行程回來,還來不及拿掉臉上的太陽眼鏡,陳菊就迎向在市長室等候的貴賓--一位國中生,跟他的爸爸媽媽。

 「來來來,不要害羞。」在架好攝影燈光的房間裡,陳菊熱情地招呼這位年輕的朋友跟家長,邀請大家一起合影。

 原來這一位同學,今年要從三民國中畢業,但是在畢業典禮那天,他卻因為意外出了車禍,而沒辦法參加典禮。雖然受傷不算太嚴重,但他卻錯過了人生中重要的日子。

讓孩子感受到她的溫暖

 畢業的季節裡,陳菊市長特別出席了高雄市各國小及國中的聯合畢業典禮。在典禮上,每個同學都開心地跟市長合照,這張相片,就成為大家告別童年的紀念影像。而錯過畢業典禮的這位學童,也錯過這次合影的機會。家長為了安慰孩子的心情,透過市長電子信箱,向市長詢問是否能安排一次補拍合照的機會。

 其實,家長在寄出信件後,也沒有多少的把握市長會答應,畢竟每天的市政行程如此忙碌。政治人物總是說,他們關心教育,關心下一代,但似乎並沒有多少人,有時間為了一個孩子而停留下來。

 可是,陳菊卻允諾他們了。

 「多謝,多謝,麻煩市長囉。」拍完相片後,家長帶著點不好意思,向市長道謝。

 「不麻煩不麻煩,一生只有一次的回憶,這很重要。」陳菊笑得很開心。

 陳菊曾經不止一次,對身邊的幕僚以及朋友這樣提到:「我們應該要讓孩子感受到,他的成長,受到國家的重視跟關切。這樣,將來才能希望他行得正做得正,還關心到別人的感受。不然,我們有什麼資格要求他們呢?」

 這樣的溫暖,並不是偶一為之的。

 也常有這樣的畫面:在辦公室裡,陳菊偶然走到秘書的桌子旁邊,看到年輕人買來的速食麵,拿起來端詳一會兒,突然說:

 「真古椎呢。人家說這個張君雅小妹妹的造型,跟我很像,有機會可以請她到高雄來玩。」

 陳菊一說完,整個辦公室的幕僚忍不住都笑了。

 高雄民眾大多知道,陳菊市長有一個卡通造型的代言人-頂著爆炸頭、跟麵包超人一樣有張微笑圓臉的「菊娃娃」,它出現在過去的競選文宣裡、出現在年節的春聯上面,也出現在一九九九市民服務熱線的大看板上。幾乎所有人,都可以一眼在菊娃娃身上,看到自己認識的陳菊。

就像鄰家熱心的阿姨

 「不是每個政治人物都有機會,成功地開發出一個廣受歡迎的漫畫造型。」菊娃娃的設計人,七年級生的「小安」指出:「你必須本身就有一種自然散發出來的溫暖感覺,你也要有社會上廣泛認同的親和印象,讓人覺得就像是家裡的好媽媽,或是鄰居的熱心的阿姨一樣。」

 「創作者的功力很重要,但是能不能深植人心,還是在於能不能跟實際中當事人形象成功結合。因為在大家的心目中,已經有一個溫暖、陽光的陳菊,菊娃娃才能順利向大家傳達訊息。」小安如是說。

向許昭榮深沉的鞠躬

 陳菊的溫暖,不是只有透過笑容展現,也包括她的眼淚。

 五月間,在高雄,有一個人,選擇以自焚的激烈方式,結束自己的生命。他是台籍老兵權益工作者許昭榮

 許昭榮本身,就是一位歷經太平洋戰爭,曾經被徵召作過日本兵,也曾被拉伕充任國府軍隊的台籍老兵,他更因為支持台獨理念,而兩度下獄,其後更長期推動台籍老兵的關懷運動。

 在這幾年,年近八十的許昭榮,致力於推動紀念台籍老兵貢獻的「戰爭與和平紀念公園」,以及「台灣無名戰士紀念碑」在旗津設立。沒想到,在公園完竣以後,以國民黨議員為多數的市議會,卻有了意見,一會兒說要改名,一會兒說公園要一起紀念八二三炮戰的老兵,一會兒又說要遷移紀念碑。

 凡此種種,讓許昭榮感到悲憤莫名,同時,他對於陳水扁前總統,在紀念碑落成時,婉拒題字落款,也感到相當不諒解,認為長久所信賴的綠色政權,對台籍老兵的關懷也做得不夠,而往後的國民黨政權,又何能期待?於是,他選擇在政黨再度輪替的五月二十日當天,在旗津風車公園的台灣無名戰士紀念碑前,於汽車內引燃汽油自焚而死。

 陳菊聽聞這個消息以後,當場就哽咽起來。作為許昭榮的老友,她痛惜故人的逝世;作為高雄市的大家長,她更覺得要為了人權的理念,而承擔起許昭榮沉重的志業。

 在提前排定、擁擠的行程之中,她特地把那個早晨,留給許昭榮,送他最後一程。

 她在許昭榮靈前,肅立片刻,若有所思,然後深深地彎下腰去,一次、兩次…直到第六次鞠躬後,她才站直起來,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得見,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。

 六次深沉的鞠躬,不是呼天搶地、伏地叩首,卻也不是點頭致意、行禮如儀,大家看到的是,陳菊不是要對誰做交代,而是對她內心的感受做出交代。

 「我自己也是台籍老兵的後生,對於這種痛苦,我感同身受。」哽咽中,陳菊致上悼詞,娓娓道來,對故人的感懷,以及作為長期的人權工作者,矢志為許昭榮的遺願而奮鬥。

 在許昭榮追思會當天,陳菊特別在早報上,為文悼念。她感性地寫道:

 「在這個世間,有一些人,他們的一生,因為載負了時代與命運,而顯得腳步沉重,而他們面對與戰鬥的勇敢姿態,更增添了生命的重量。許昭榮前輩的生命歷程,就正是如此。」

 她更明確地承諾:

 「高雄市政府同時也將編列預算,來整理許前輩所留下的珍貴史料,並進行台籍老兵與政治受難者的口述採訪與田野調查,繼續致力於落實『轉型期正義』。但願如此,能承擔起許前輩一生沉重的志業,也讓這份生命的重量,得以在這片土地上,留下最深刻的足跡。」

 而最後,她咬著牙突破所有的障礙,保住了「戰爭與和平紀念公園」的名字,也確立公園作為專屬於台籍老兵的紀念園區,沒有因為地方政治的現實而妥協。

不一樣的政治人物

 有人說,政治人物的眼淚是不值錢的,因為他們跟演員一樣,是淚腺發達的動物。然而,這樣的描述,卻不太適合陳菊。

 在白色恐怖的年代、在美麗島大審面對死亡的時刻,甚至在高雄市長選舉訴訟一審敗訴、面臨冤屈的時候,陳菊都未曾為自己,掉過一滴眼淚。難道在那樣的場合,眼淚不能打動人嗎?難道沒有流下眼淚的正當性嗎?但是,她壓根兒沒有想到要流淚。而今天,她卻為了許昭榮,為了台籍老兵的集體宿命,流下了她的眼淚。

 這,就是最真實的陳菊,在你每個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地方,她向每個人,報以她最誠摯的溫暖。

 

【更多精采內容請看《Taiwan News財經.文化周刊》第360期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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